留芳重新坐下,眼睛望着天边,看着远处似血如火一般妖红的晚霞,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化颜挨着她坐了下来,春见一直站着。
很久之后,留芳问:“你们觉得,我妈是坏人吗?”
“不,不是。”好不容易等到她开口,化颜立马接腔,“她给我爸输了那么多血,也不让我感谢她。张阿姨,就是……脾气怪了点儿。”
留芳抬头,目光询问着春见。
春见转过头,看着天台上纵横交错的电线,想到很久以前她洗完衣服来晾,但是够不到晾衣绳,是张阿姨帮她晾的;她读高中下晚自习回来,楼道里灯坏了,是张阿姨开着门给了她光亮;包括她第一次来月经把公交车椅子弄脏,也是恰好遇到张阿姨帮她处理的。
“不是。”春见说。
“那,”留芳眼睛闪着光,“她是好人吗?”
化颜和春见都沉默了。
留芳无力地往后一靠,自己总结:“她也不是个好人。她不甘心自己嫁了个窝囊废,却又等不到意中人来解救自己。
“出事的时候,他们坐在摩托车上,还在吵。她本来可以提醒我爸的,但她没有,她大概是真觉得自己活够了吧。”
留芳突然就哭了:“但是你们知道吗,在撞上大货车的最后几秒里,是她把头盔取下来戴到我爸头上的。她死了,我爸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