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真如毛泽东说的那样,在井冈山根据地的六县中,茶陵最为富庶。为了解决给养,红军一二三再而四的攻打茶陵县城,在随后短短几年时间里,红军和茶陵游击队先后10次攻打并攻占了县城,搞得政府当局一惊一乍,县长大人走马灯似地换。
这年春上足足下了二十多天的绵绵细雨,人们一直窝在家里,不烦也烦了。好不容易熬到风停雨住的这一天,大家纷纷从各自的屋子里钻出来,涌上街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晒一晒暖洋洋的太阳。
马明谦也懒洋洋地走出了自己的深宅大院。这位踌躇满志的书生曾经热血沸腾,抱着教育救国的雄心壮志,一头扎到云阳镇,谁知一不小心卷入老族长遗孀的桃色事件,演绎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的故事。事情败露后,在蓝孝德的恐吓下,赶快置换身份,成了茶陵最著名的商人,商会的会长。他的父亲马伯云早已过世了,两个哥因生性刻薄而失去了人缘,无法经营,索性将自己的店铺也全部交给他,自己乐得吃闲饭分股红。马明谦则是“韩信带兵,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一种愧疚和悔恨之情慢慢地吞噬着他的心。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一闭了眼睛就看见一个发疯的女人披头散发追着一具灵柩,撕心裂肺哭喊着:“还我的贤儿——”他觉得自己有罪,罪孽深重。他对不起九姨太——云阳镇蓝豹岭下那个为他痴迷得发疯的女人。他想,自己不去那里教书,人家说不定至今还是个守身如玉的好寡妇……他觉得自己是残害她的罪魁祸首,如果自己不助纣为虐的到云阳仙查小少爷的出身之谜,蓝孝德就不会对她儿子痛下毒手……为这事,他肠子都悔青了。他曾多次偷偷地跑到大山脚下,当他看见那女人蜷缩角落里,抱着那只老得掉了毛的赖皮狗叫贤儿的时候,他恨不得拿刀捅了自己……他总想找个机会,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做点什么……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那独臂小子没死,而是被武功山的洪大麻子救了,他的心才稍微好受些。几年后传来了绿鹰寨蓝豹岭连连遭匪的消息,说都是一个独臂小匪所为。马明谦的心也悬了起来,尤其是他当得知洪大麻子已死,山上的众匪拥戴了那个识文断字的独臂小匪为山大王时,暗暗地吃了一惊,这小子大难不死,而且混出了个人模狗样。另一方面,一种更深的担忧开始咀嚼着他的魂灵。杀人越货,大碗喝酒,大块嚼肉,快哉潇洒,一旦被官家拿住了,喝酒嚼肉的家伙就得搬家。所幸的是现在到处“闹红”,官兵忙于应付红军和游击队,根本无暇顾及这股土匪。可是一俟共党没了,“赤祸”消除了,官府就会回过头来收拾他们的。他想如果能找个机会,把这小子劝下山来,为政府效劳,不仅能利国利民,也可偿还一点点良心债……马明谦穿过几条小条巷,来到大街上,远远地发现前面城边围了一大帮人,好像在看什么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