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推着轮椅在花间小路上拐了个弯，云舟看不见父亲了，身后的男人让她脊背发凉。她战战兢兢仰起脸看着于三，努力压抑着慌乱，问：“于三……我，我累了，你送我回住处吧。”
于三冲她一笑，笑容意外的谦卑，露出一溜牙齿：“大小姐莫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着他转眼间又换脸，恢复了于三应有的神态，裴云舟脱口而出：“你不是于三，你是谁？”
于三的脚步顿了一下，轮椅咯吱停住。他伏低到她脑后，声音如阴风刮过：“大小姐不认得我，我可认得大小姐。你在我们族中赫赫有名，我们的君主，曾跟你在一起过呢。”
裴云舟自问并不认识什么君主，更别提什么在一起。可是电光火石之间，越发强烈的熟悉感，让她记起了何时、何处见识过这种时时切换、捉摸不定的本事。
那是在生菡山庄的时候。她自己被蜃妖寄宿时，蜃妖有时维妙维肖地模仿她的言行举止，有时又展露它的本性。后来蜃妖从她身上转移到舒卷卷身上，她更直观地目睹了舒卷卷本人和蜃妖两者之间神态转换的奇景。
她脸色惨白地望着于三，颤抖的嘴唇吐出微弱的话音：“蜃妖……你……你是蜃妖……你夺了于三的舍……”
“于三”发出一声赞叹：“这便猜到了，不愧是被我们君主夺舍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