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冲锋,他们喊,杀喊,他们中伤;
杀了人给人杀了,现在都睡倒
在蕴藻滨的战场上。
“交给你,像火把接着火,我们盼望,
盼望你收回来我们生命的死亡!”
拳曲的手握紧炸弹向我们叫:
“那儿去!那儿去!听我们的警号!”
拳曲的手煊亮着一把一把火光
在蕴藻滨的战场上。
二十一年三月十日夜青岛
一个兵的墓铭
也许他淹在河里,
也许死在床上;
现在他倒在这儿,
僵着,没有人葬。
也许他就要腐烂,
也许被人忘掉;——
但是他曾经站起,
为着别人,死了!
三月十六日青岛
老人
季家桥一个老头儿
跟着他的拐杖走,
背上一个包袱,
牵着他的孙子,
在黄昏里,一步一步
跟着他的拐杖走。
天还是下雪,轻轻的
飘,飘,飘,没有声息,
在四野,前村,后村,
雪还是下,没有声息:
盖住了昨天泛滥起的
平地的潮水;蝗虫
在雪地上跳,细嚼着
染血的烂泥。——都没了。
我记得昨天的薄暮,
两个兵扶着一个
污泥里爬起的老人
痉挛着,奇惨的尖叫。
现在却依旧是白雪
盖满这一片天地;
一朵一朵雪花落在
竹枝上,树尖上,屋上,
那些倒坍的屋上。
从前村,灰灰的两个
抬着一个在雪地上
滴下一瓣一瓣梅花
缓缓的走来,向他说:
“老头子,不要去啊!
也许,今晚上,也许……
日本兵是一群贼,
一群鬼,没有脑袋的!”
老头儿没有听见,
迎着雪地上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