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闭上眼睛,再也没有任何动作,陷入无尽的昏迷之中。深夜,一帮人都轮流守在在旁边,安澜看不清周围有谁,总之很多人,凌晨的时候,姑姑抹着眼泪,“把氧气瓶拔了吧,拔了吧,让他安心地去吧。”
悲戚的哭声在小屋子里响起,安澜仿佛回过了神,呆呆地看着那苍老的面孔,舌尖被牙齿咬出了血,血腥味迷茫了整个口腔,她父亲这一生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第六章
安澜感觉有人将她拽入怀抱,他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阳刚之气,很安心。她没有动,也没有挣扎,脑海中的意识剩下的也不多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丢掉了最后的意识。醒来的时候,安澜躺在楼上的房间,身上盖着一条薄被,有些热,脸上都是汗。房间中有镜子,她走过去无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脸色苍白,因为缺水,嘴唇干涸得有许多干裂的细痕。
屋外悲怆的唢呐声不住地钻入她的耳朵,这才相信父亲已经去世。安澜腿脚很软,恍惚地走下楼,灵堂已经摆好,外面篷子也已经搭好,姑姑,姑父,邻居们都在外头忙,居然还有黎成渝,他身上穿着白衬衫,挽着袖子在干活,见到她下来,将她领到灵堂前,“来,给你爸爸上柱香。”
“成渝……”安澜轻轻地叫了他一声,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转头接过香火对着自己父亲的灵位拜了三拜。
本来安父不过五十来岁,算不上是白喜事,丧事办得要从简。可是在这种小地方,他们认为一个人苦了一辈子,死的时候一定要舒舒服服的,丧事必须要隆重一些。安澜是父亲唯一的女儿,这次丧事的重责全部都落到她的身上,她自己这么认为,其他的人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