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阿松塔看透了我的心事,她便趁我外出那段时间,带上那半块襁褓去巴黎要孩子了。而且,孩子送交收容院的日期和时间,都已写在襁褓上,以免到时候想不起来。收容院没有产生一点疑心,就把孩子交给她了。
“哦!不瞒您说,伯爵先生,我一看见那可怜的小家伙睡在摇篮里,我的心一阵难受,眼泪也夺眶而出了。
“‘真的,阿松塔,’我大声说道,‘你真是一个大好人,上帝一定会赐福给你。’”
“这话就没有您的哲理准确了,”基督山伯爵说道,“当然了,这不过发自信念。”
“唉!大人,”贝尔图齐奥接口说道,“您讲得太对了:上帝正是派这孩子来惩罚我。真没见过这么小就显露这样邪恶的本性,然而不能说他所受的教育不好,因为,我嫂子对他就像对待小王子。那男孩长相非常喜人,一对淡蓝色的眼睛,就好比中国的蓝花瓷器,同乳白色的眼白极为协调。不过,他那金黄头发色泽强烈泛红,给他那张脸增添一种古怪的特点,使他的目光倍加灵活,他的微笑倍加狡狯。有句谚语说:红棕发的人不是极好就是极坏。这话不幸在贝内德托的身上验证了。他从小就显得特别坏,不错,他养母的溺爱助长了他早期的恶习;我那可怜的嫂子要跑几十里路进城,到集市上给他买时鲜水果和最精制的糖果,可是他偏偏不要帕尔马的橙子和热那亚的罐头,却喜欢翻过篱笆,去偷吃邻家的栗子,或者人家阁楼上的苹果干,而我们果园里的栗子和苹果,他可以随便摘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