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听了,笑道:“不过……”
说着话时,他脸红了。低了头,望着自己的皮鞋。潘伯同昂头张着大嘴,打了一个哈哈,笑道:“我这话可是冒昧得很啊!”
惜时听他的话,是再三地进攻,再在这里坐着,无非是自讨没趣。因之一句别的什么话也不说,站起身来就告辞道:“潘先生是公忙的人,我不过顺道来看望同乡,并没有别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谈罢!”
说着,便向外走。
潘伯同倒觉得谈得是很有趣,倒想留着他多谈几句,因为他已经走到客厅门边,只得向他道:“下次没有什么事,只管到舍下来谈谈,同乡彼此联络感情,我是很欢迎的。”
惜时口里答应着,人已经走得很快,就出了他的院门了,在他家里,终究不好意思和人家板起面孔,驳回人家的言辞。
到了大门外,回头向潘家的大门瞪了一眼,心里可就连连骂了几句“十分腐败的死官僚”,用脚在地上竭力地踏着走了几步,表示借此可以泄他的愤,可是虽然那样气愤,然而意志是很消极的,觉得做官的人,是善于利用人,而且肯花钱的,他的态度也是如此,若去和一钱如命的商家借贷,那不用说,简直是碰壁,自己是自命有知识有志气的人,绝不能和商家去争论长短,穷就穷,末路就末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去逢人摇尾乞怜了。如此想着,绝了向外求救的决心。有一步没一步地,靠了人家的墙脚,慢慢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