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捡起一块砖头,挥着手,冲我的肚子砸来。我还没回击,库库什金像老鹰般从上面冲下来,扑向他。两个人扭在一起滚下了山沟。紧跟着库库什金又冲过来,潘科夫、铁匠等十几号人来助战。库兹明一本正经地说道:“米哈伊洛·安东诺夫,你是个聪明人,你是知道的:大火快把村民们吓疯了……”
“我们走吧,马克西梅奇,到河边的小饭馆去。”罗马斯说着,随手拿下嘴里的烟斗,用力往裤袋里一塞,拄着棍子,筋疲力尽地爬出山沟。库兹明和他并肩而行,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罗马斯则看也不看他一眼,说:“滚开!你这蠢货!”
我们的杂货铺里一堆金黄色的木炭还没熄灭,其间有只炉子,没有烧坏的烟囱还在冒着一股股青烟,飘向炽热的天空。被烧得红通通、火烫的铁床架宛如蜘蛛的脚矗立着。烧黑的门柱子,像是黑衣的守卫,立在火堆旁,几根门柱顶端的炭火还没有熄灭,仿佛戴了顶红帽子,那些小火苗恰如公鸡的羽毛。
“书全烧了,”霍霍尔叹了口气说,“太可惜了!”
孩子们用棍子把还在阴燃的大木块往街上的污水坑里滚,像在赶一群猪崽,木头在水坑中发出咝咝声,最后火灭了,空气中即刻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白色烟雾。有个四五岁光景的孩子,浅色的头发,蓝蓝的眼睛,坐在热烘烘、黑乎乎的水坑里,用一根棍子敲打一只瘪了的铁桶,津津有味地享受着敲打出来的铁皮的乐声。遭受过火灾的人阴沉着脸来来去去,把幸免于难的家什归在一起。女人们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只是为了争夺一两块已烧焦的木炭争吵不休。火场后那片没有受到火灾殃及的果园的果树,许多叶子被火烤成了黄色,满树鲜红的苹果更惹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