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一段山坡使我们温暖了些,坡顶上有一棵明晃晃的榉树干倒在地下,裂口处分泌出土黄的与绯红的液汁,我提议在树干上歇一歇脚。
我累得慌,欲望和勇气一齐消耗完了,不再留神我的动作和步子,仿佛一个人停止了战斗,放弃了一场苦恼的争持。
两个生命中间,难道竟有这样深刻的联系?难道那一天上倒是我投降了?
我不胜抑郁,身不由主的站了起来,惘然凝视着树木林立的岗峦连奔带跳的伸向天边。
是什么东西教我回头的呢?真是一种异样的声音吗?岂不更象一种震动,一种内心的破裂?总而言之,我突然知道背后出了乱子。于是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因为那只能是那粧事情,我等着的可怕的事情。
果然不错。
杜希从树干上滑了下去。我简直认不得他了:浑身战抖,模样丑恶极了,不象是人的动作,好似屠场里打了一槌的牲畜。他手脚抽搐,拚命挣扎;发紫的脸倒向右肩;他吐着口沫,眼睛发白,瞳子翻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