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而言,这一切让鲍里斯远比我更受罪。因为走路和睡地板,让他一天到晚腿疼背疼;他俄国人的大胃口也倍受饥饿的折磨,尽管好像一直没有瘦下来。总的来说,他情绪好得叫人吃惊,而且几乎永远心怀希望。他经常严肃地说有位圣人护佑他,每当形势很严峻时,他会去阴沟里找钱,说那位圣人经常往里面丢一张两法郎的钞票。有一天我们在皇家路上等候,那里有间俄国餐馆,我们要去那里找活干。突然,鲍里斯决定去玛德琳教堂为他的护佑圣人点一根价值五十生丁的蜡烛。后来往外走时,他说他还是要做得牢靠点,就神情肃穆地用火柴点着一张面值五十生丁的邮票,作为对永生之神的献礼。也许那些神和圣人关系不睦,反正我们那次没找到活。
有几天上午,鲍里斯彻底绝望。他会躺到床上,一边啜泣,一边咒骂跟他同住的犹太人。最近,那个犹太人开始不耐烦每天付鲍里斯两法郎,更糟糕的是,还摆出一副施恩的架势,叫人无法忍受。鲍里斯说我作为英国人,想象不出一个出身高贵的俄国人去接受一个犹太人的施舍是何等折磨。
“一个犹太佬,我的朋友,一个名符其实的犹太佬!他这样做根本没廉耻。想想看吧,我,俄国军队里的上尉——跟你说过了吗?我的朋友,我可是当过西伯利亚第二步枪团的上尉。没错,上尉,我父亲是个上校。瞧我现在,从一个犹太佬那里讨吃的。犹太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