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八每晚必吹唢呐,那声音很像:苦啊——苦啊——
1987.9成都
洁白的罪恶
最先从麦田那条小路上射出的是那条大花狗。四爪雪白,两只耳朵竹叶一样竖立着,两眼的上面都长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白毛。花狗慢悠悠地走着,不时地回头。
夕阳正好。血一样的霞火穿过清澄的天空注入起伏着的金黄的原野。这面华贵的黄绸缎被一线绵延无尽的青绿从中间硬生生地剪断了。这就是赵河了,两岸长有无涯无尽的槐。那棵老爷槐在大风里兀自摇曳着,一条干枯的树枒直刺湛蓝的天,在空旷的空间里划着带有血红色的尖啸声的。几十个裸着的,小孩胳膊粗细的树根鹰爪一样钳入黄土。沿河一带活着的人都不知道它的年纪。他们死去的爷爷辈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四眼,四眼,可别走远。这老槐树,好怕人。”
花狗听懂了一样,摇摇尾巴,对着老槐树吠了两声,雄狮一样卧下了。
女人抬起丰满的手,轻轻抚摸着干裂的槐树皮。眼光早悠悠地飘向不远处的步口。这张脸生动而美丽,嘴唇红红润润,脸颊白里透粉,鼻子滑腻而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