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乌德托夫人的私人关系到此就结束了。这种关系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性,按照其表象做出判断,但是,在这种关系之中,这位可爱的女子在我身上激发的热情,也许是任何男人都未曾感受到的最激烈的热情,由于双方为义务、为荣誉、为爱情、为友谊而做出的罕见而痛楚的牺牲,将光照日月,可鉴世人。我俩在对方的眼里都拔得太高,不可能轻易地就自甘堕落。只有不配受人尊敬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地抛却这如此宝贵的尊敬。感情之强烈可能使我们去犯罪,但也正是这种强烈感情在阻止我们去犯罪的。
就这样,在同这两个女人中的一个保持了长久的友谊,而对另一个怀着一种极其强烈的爱之后,我在同一天里,分别地向她俩道别了:一个是此生未再相见,而另一个则只是又见过两次。我以后将叙述在什么情况之下又见过这另一个的。
她俩走了之后,我陷入极大的窘迫之中,要完成如许的紧迫而互相矛盾的义务,都是我的不谨慎所造成的。要是我处在正常情况之下,此次日内瓦之行经人提出并被我拒绝之后,我尽可以安安生生地待着,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但是,我已经把此事弄成了一件无法就此了结的事情了,除非离开退隐庐,否则免不了日后要做些解释,可我刚刚答应乌德托夫人不搬走的,起码是眼下不搬走。再说,她曾经要求我向我的所谓的朋友们就我拒绝这次旅行表示歉意的,免得有人把我的拒绝归咎到她的身上。然而,我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而又不冒犯埃皮奈夫人。就她对我所做的一切而言,我肯定是欠她的情的。我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处身于严酷而不可避免的抉择:要么对不起埃皮奈夫人、乌德托夫人,要么对不起我自己。我选择了后者。我坚决彻底地、毫不动摇地做出了这一抉择,大有一定要洗刷将我逼到这种山穷水尽地步的那些过错的大义凛然之气概。这种自我牺牲,我的仇家会大加利用,也许他们正等着我这样哩,它使得我名誉扫地,而且由于他们的精心策划,使得公众对我的敬重消失殆尽。但是,它却恢复了我对我自己的敬重,使我在种种磨难之中得到了慰藉。大家将会看到,这不是我最后一次做出类似的牺牲,也不是人们利用来抨击我的最后一次自我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