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枝差点哭出来,等级奶,一个奶就六毛六。四桶奶,整整120个啊,就算加了水,加了米汤,加了添加剂,可哪样东西不是钱来的。还有一天三次,花在撸奶上的工夫。谢淑枝慌神儿了,她哭唧唧地说:“哪来结核菌?哪来的青霉素?你眼睛是放大镜,能看到细菌啊?”滕老幺用鼻子哼了一声,“我眼睛就是放大镜,我鼻子也好使,你这娘们心太黑,别人家掺点豆饼水,糖,就拉倒了,你可倒好,牛尿都能掺进去。不收——”滕老幺说完就不再搭理她,还用脚把奶桶踢到一边。
谢淑枝急得快哭出来。
奶收完了,奶户们纷纷离开奶站。看到滕老幺拽着胶皮管子要冲地,谢淑枝又低三下四走过去,“收了吧。我明天让张连锁到街里买添加剂,你明个来俺家,我好好谢你。”
滕老幺噗呲乐了。“这还差不多,早这样,何必呢。”
谢淑枝心里把滕老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得狗血淋头。
滕老幺去了一次谢淑枝家,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你家张连锁可真没福气,夜夜守着软乎得冒热气的身子,连个笑模样儿都没有。整天拉一把破二胡,吱嘎吱嘎地,像哭似的难听死了。他可真不会享福,嘁。”滕老幺呸了一口唾沫,“要是我啥都不干,就在家搂着你睡觉。”
谢淑枝乜斜他一眼,“谁能跟你比啊,你摊上三个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