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劝她:脚肚子拗不过大腿,你不在这里弄清楚,回去出工又不给你记工分,那不是豆腐搞成了肉价钱了吗?
沈岔口听人劝,交代哪天半夜砍了集体山林一根碗口粗的松树,修了猪圈,认罚。上春找邱华堂帮她在鹿鸣场买了条架子猪,是个六爪猪,只喂了半个月,背到邱家堡卖了,赚了二十五元,是投机倒把,认罚。简直就是扯草草塞笆篓,搜肠刮肚,只图尽快走人。住学习班不仅没工分,还要自带大米蔬菜,是她最心痛的。
陈副书记说她避重就轻,还要继续斗私批修,要触及灵魂。
沈岔口说:“我没得灵魂,没得交代的。”
众学员哄堂大笑。
沈岔口骂:“笑你们娘那麻逼!老子是没得灵魂了嘛!我啥都抖包包说了的,我赌咒发誓,还有啥子灵魂没交代,我死在当年当月!”
众学员又是哄堂大笑。
陈副书记忽然把脸一垮,声色俱厉,劈桌子一巴掌:“你故意装疯迷窍,你不晓得啥叫灵魂吗?我给你一句点穿,你说,你男客何心才是啷咯死的?”
沈岔口吃了一惊:“啷咯死的?病死的。日妈的,冷灰里蹦一颗热豆子,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哪个舅子还在过问这个事情?未必还怀疑我把他害死的?怪都把人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