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多数小说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若把原因归结到作者身上，也许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想象力减退；也许是洞察力钝化，无法分辨真伪；也许是精力耗尽，无法继续推进复杂、精密、繁重的工作。我看着《简·爱》及其他小说，不禁有些困惑，作者的性别会如何影响小说的创作？我认为真诚是一个作家的立足之本，而女作家的性别身份是否会损害她的真诚？从我引自《简·爱》的那几段文字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夏洛蒂·勃朗特的愤怒情绪影响到了她作为一名小说家的真诚。她本该专心致志地进行小说创作，却转而发泄自己的怨气。她曾极度渴望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那份求而不得的感受她永远忘不了——在她想自由自在地环游世界时，却被关在牧师家里缝补袜子，度日如年。创作的翅膀被怒气带偏了方向，读者很容易就能察觉到。除去愤怒，还有很多其他因素牵绊住她的想象力，令她误入歧途。比如，冷漠。罗彻斯特[19]仿佛从暗夜中走来，我们能感受到他带来的恐惧。亦如人一旦压抑太久，性情就会变得刻薄起来。夏洛蒂·勃朗特的创作激情之下，埋藏着郁积多年的怨恨，正悄无声息地燃烧着。类似这样的作品虽然很出彩，但隐藏的怨气时不时就会突然将读者冲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