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我当然并不相信自己的超出常规的欲望是正常的、正统的。也不会误认为哪个同学会抱有和我同样的欲望。令人吃惊的是,我就像耽读浪漫故事、完全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样,把一切的高雅的梦都寄托于男女恋爱和结婚这类事情中。我对近江的爱恋已忘之如梦,弃之如芥,不再深究其中的意味了。现在我写着“爱”,写着“恋”,但一切都不是我所感受到的。我做梦也想不到,要在这种欲望和我的“人生”之间造成什么深刻的联系。
尽管如此,我有一种需要孤独的直感。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的不安——如前所述,我幼年时代便有一种严重的惧怕长大的不安,——这种异常的敏锐的不安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我迅速地长高,每年都必须把裤子加长,所以在做新裤子的时候要预先把裤腿留长一些,并折缝起来。那时,和所有的家庭一样,我也在自家的柱子上用铅笔画上身高的标记。在饭厅里当着家人那样做,每当发现长高了些,家人便开玩笑逗弄我,充满单纯的喜悦。我也强颜欢笑。然后,当我想像自己将要长得像大人那么高,便摆脱不了一种可怕的预感。我对未来漠然的不安,是因为我的超越现实的幻想能力提高了,但与此同时,那“恶习”却使我逃遁到那种幻想之中。不安由此得到了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