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弹丸之地,旅客经常把冬、春、夏截然分开来谈,其实是分不开的——入六月,凉糖已经上市,北边的贵船地区,人们还倚着被炉被炉是日本人的取暖设备,把火盆放在木架里,上面罩上棉被。取暖。这小小盆地,除非四下里仔细观察,是不可能透彻地了解季节真正的转移的。
可不是吗!连报春的樱花也是这样。平安神宫和圆山的樱花已经盛开,嵯峨那边就稍迟一些,常照皇寺里的则还含苞未放。红叶也一如樱花,地道的京都迷总是默默地一步一个脚印,尽情寻觅岁月变迁的痕迹。
今年春天,圆山和常照皇寺都挤满了游人,我无心去观赏樱花了。其实我暗自还有个打算,等人们把看花的事忘怀后,我想再去独占一棵老樱,借以享受春光。它不在市中心,却坐落在北方山村的古刹里,地点先秘而不宣。大约到了四月二十七、八号,这棵四个成年人才围抱得过来的东彼岸东彼岸也叫江户彼岸,产于日本西部的一种樱树,有时能长到二十米高。江户是东京的旧称。巨树上的樱花就怒放了。
古刹坐落在高岗上。土墙下面有台阶,老树粗大的杈桠煞开来,几乎弯到墙头,看上去恰似悬崖。走到石阶尽头,甚至可以把花托在掌心上抚弄。谢天谢地,这里杳无人迹。虽说是一座禅寺,却没人主持,不论和尚还是僧侣都不见一个,有的只是樱花。我很想带上饭团子,坐在花下,一点点地呷着装在暖壶里的酒。再说一遍,关于此刹我得保密,只能告诉你们它是在郊外,乘五十分钟汽车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