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政客的口头禅,花粉商听了十分兴奋,答道:“先生,您的好意我想我还当得起,便是王上也特别加恩,赏我勋章……因为我在商务法庭当过裁判,还替王家打过仗……”
“是的,皮罗多先生,你的名气就是一张护照。不可能的交易你也不会提出来的。放心,我们一定帮忙。”
这时有个女的从皮罗多早先没注意到的一道门里进来,原来是格莱太太,贵族院议员龚特维伯爵的两个女儿中的一个。
她说:“朋友,你上国会之前,我有话跟你说。”
银行家叫道:“哎哟!两点了,议会里已经开火啦。对不起,先生,我们要推翻内阁……你找我兄弟去谈吧。”
他把花粉商送到客厅门口,吩咐当差:“陪这位先生去见阿道夫先生。”
一个穿号衣的佣人带着皮罗多在迷魂阵似的楼梯上穿上穿下,往另外一间办公室走去。那边的气派虽比不上主人的书房,可是更加实用。花粉商把希望寄托在倘若两字上面,心里很舒服,他摸着下巴,认为大人物说的几句恭维话兆头也挺好。所懊恼的倒是跟波旁家作对的人竟有这样的风度,这样的才干,这样的口才。
他抱着这些幻想走进一间光秃冰冷的办公室,摆着两张拉盖的书桌,几把简陋的椅子,挂着旧窗帘,铺的地毯也薄得很。这间办公室和另外一间的关系,正好比厨房之于餐厅,工场之于商店。金融界和工商界的业务在这里解剖,各种交易在这里分析,对有利可图的企业也在这里先捞进一笔油水。格莱弟兄在商界中向来以手段惊人出名,能够在几天之内创办一门独行生意,一眨眼就把钱赚足。他们研究法律的漏洞,毫无廉耻的盘剥人家,用交易所的行话来说,叫作大敲竹杠。比如要他们帮一点儿小忙,替什么字号出出面,开个往来户,等等,都要回佣。他们也布置一些表面上合法的圈套,给前途不大可靠的企业垫款,等它发达之后再在紧要关头抽回资金,把事业抢过来:这种恶辣的手段不知害了多少股东。总之,所有的阴谋诡计全是在这间屋里筹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