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怒火已经压抑到了爆发边缘。
王澍英的死,算是给了天子一个刚好发泄的机会。
朝中人人自危,草木皆兵,连裴瞋这种混了一辈子官场的老油条,也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半点儿马脚不敢露。
“旱灾,洪涝……人祸,叠到一起,天子那万寿宫,只怕是建不起来了。”李昭跟着裴少宴走入垂花游廊里,边说边回身,抖了抖伞上的水珠儿,说:“你觉得我该留在盛都,那我就留呗,也不是什么大事。”
主院外头衔着个花园,当中假山林立,绿水环绕。
暴雨之下,园子显得格外有意境。
“过几天再说吧。”裴少宴突然改了话锋,道:“鬼市那边差不多了结了,蒋刑口中的那个第一个问他镇纸的人,我也在查,若有消息,我及时告诉你。”
厅门处。
阮泠泠扶着裴瞋走到门边,将李昭和裴少宴的背影看在眼中。
“裴伯伯,二哥哥对这个娘子的态度很不对劲。”阮泠泠的声音依旧是软和的,眼神却格外冰冷,似两把钢刀,穿过雨幕,扎在那逐渐消失的背影上。
裴瞋倒不似阮泠泠这般,只看了两眼,便转身往厅里走,嘴里道:“他要摆弄个乡野丫头,便让他摆弄去,你和那丫头身份不一样,大可不必跟她置气。”
“可……裴伯伯你答应过我的,二哥哥要与我订下婚约……”阮泠泠这娇撒到一半,突然愣住,余下的话凝在了喉头。